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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 彼岸

第五章 彼岸

m16在血红的世界里漫游着。她每走几步,脚边就会出现几条残缺的身体部位,十分残忍。奇怪的是,那些手臂啊大腿啊都是人造物体,在缺口出冒出蓝绿的电线和部件。

m16跟随着那些肢体,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个人的身后。

他背对着,正弯着腰忙碌地捣鼓什么东西,看起来大汗淋漓。

“喂……”m16伸出手。

那个忙碌的家伙停了下来,挺直背,然后缓缓转过身来。

m16惊叫一声:“指挥官!”

站在她面前这个熟悉的“指挥官”,双手各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,用仿佛来自北极一般的寒冷目光投向m16。而指挥官的身旁,则是一具被切割到一半的战术人形。

那个战术人形在m16的注视下,无力的半睁开眼。

“救救……我……”呼救的声音在这血红的世界无比微小。

m16想动,但却无法掌控自己,深深的无力感由手脚开始一点点腐蚀掉整个身体。她只能徒劳的张着嘴巴,瞪大眼睛,看着指挥官一步步靠近他,手中的手术刀被抬到m16眼前。

此时指挥官面无表情的像另一个人。m16从指挥官双眼中看见了常人所说的“恶魔”。

别靠近我,别靠近我,别靠近我!

m16内心大吼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刀尖越来越近,近到已经无法对焦,只能看见模糊的银刃,慢慢地扎入眼球……

一盆水突然“哗”的一声从头顶浇下。刺骨的冰冷瞬间让m16睁开双眼,梦里无法喊叫的嘴巴现在终于能毫不压抑的吼出来。“啊!!!”她像弹簧一样坐起来,浑身湿透。

血色的梦境已经极速消失,如今出现在眼前的是由一根根手臂粗细的铁棍组成的牢门,牢门外似乎站着一个人。m16懵懵懂懂的左右而顾,很快明白了,她现在被困在一个三面水泥墙一面铁牢门组成的密闭空间里。

m16第一个念头便是:

我没有死,

但是被iop的人抓住了吗?

m16无奈的叹口气。真实的气味和现实的房间让她暂时有点轻松,至少比那个梦好多看。她甩甩头,把湿透的刘海推到脑后。直到这时,m16才看见牢门外那个人正抓着门,满脸愤怒地朝她大吼着什么。她比了个中指回去。

门外那人松开了抓牢门的手,愤怒的脸庞忽然变成了小人得志般的笑容,配合那油头满面的脸,让m16十分恶心。

那油腻男拿起一旁已经倒空的水桶,嘴里念念有词的走开了,不时还斜着眼看看m16,仿佛在说,等会有你好受的。

m16再次叹了口气,挪动屁股靠墙而坐。

刚刚那人穿的肮脏又花哨,不太像是iop的人……她动动鼻子……这里的气味也很奇怪,充满雄性荷尔蒙激素的味道。

这时,她注意到自己的牢房对面,是另一个牢房。

那个牢房里面也坐着一个女性。

两个牢房由一条过道分开,m16在左边,另一个牢房在她对面不过几步远。

跟她一样被关在牢里的女性只是低着头,看不见眼睛,也完全没有一点去在意m16的动作。

“咦……”m16发现那个女孩也是个iop生产的战术人形,具体型号是……

她对着那满是伤痕和残缺许多块头发的脑袋观察了好一阵子,才发现那是三星战术人形M 9……这让m16吃了一惊。

眼前这个仿佛灵魂死去一般的人形,居然是曾经偶像级的战术人形?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遭遇才能让人变成这样……

正当m16疑惑之时,那个满脸油腻的男人回来了,还带来了另一个更加猥琐的家伙。他俩直直的走向m16对面的牢房门口。

油腻男子背对着m16,摆弄了一下,关着m 9的牢门就被打开了。门开了之后,油腻男子站到一边,给猥琐男让了条路。猥琐男一点也不客气,大摇大摆的走进牢房,慢慢靠近缩在一边沉默的m 9。

连这时,衣着破烂的m 9也没有抬起过那失去光泽的脸庞。

也是直到这时,m16突然明白了:现在发生了什么、这里是个什么地方。

她身体一下被愤怒驱动,整个人都趴在了牢门上:“你们tm的干什么!” 声音有力的像要用这个杀死敌人。

油腻男子只是淡淡的回望一眼,嘴角微微一笑。然后伸手指了指m16,嘴巴上下张合着。仿佛在说:下一个就是你。

m16只能一边咬着牙大骂,一边隔着栏杆无力地看着m 9被猥琐男为所欲为。

地狱般的十分钟有一个世纪那么久,被折腾到精疲力尽的m 9倒在牢房角落。猥琐男一脸满足的把钱塞到油腻男子手上。后者则更加满足地微笑着,拍肩送行。

m16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个传说,没想到,这种地方真的存在……

被格里芬开除的战术人形,大部分都是去干苦力,当服务员等,但也有少部分人形失踪,无法定位其地点……之前格里芬就传过那些失踪的战术人形都去了为人类“特殊服务”的场所工作……

这个满是牢笼的地方,才不是iop的监狱,而是那所谓的“特殊服务”场所。

那个油腻男子慢慢靠近m16的牢笼,歪着头打量她。

看来自己也被当成对人类毫无反抗能力的格里芬人形了呢……m16心想,拳头握的紧紧的。不过这样最好……她望向油腻男子腰间的钥匙和手枪,这可是离开这鬼地方的关键。

“废物东西?”

m16再次竖起中指。虽然她不会勾引男人,但激怒敌人她还是有经验的……也许这样可行吧?

油腻男子嘴巴大张,似乎在大笑。随后,他拿出了腰间的钥匙,一边开锁一边说着什么。不过,看他拿起警棍的样子,应该只是来殴打m16的……

随着油腻男子的捣鼓,铁门张开了一条缝。男子进来后,面朝着m16,用脚合上了门。看他那自信的模样,似乎已经做了很多次这种事……

m16完全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,迅速靠近,直接狠狠的一拳头,将愣住的油腻男子脸庞打到凹陷。骨头碎裂的声音沿着手臂传到m16脑中,舒畅的感觉让m16暂时忘记伤痛。

但也只是暂时的。之前的坠机让她身体内各处器官出现问题,这一拳打出来后,m16疼的弯腰直吸凉气。“真是个累赘啊。”她皱着眉头从断气的油腻男子身上搜寻着钥匙。很快,一串磨损得没有光泽的钥匙和民用手枪就分别转移到m16的腰上和手上。

她试着用枪瞄准,虽然受伤的手有点颤抖,但应对小型战斗还是没有问题。m16放下枪,一只手扶着墙,慢慢出了牢门。

刚到外面,她就看见那个折返的猥琐男子。惊讶的表情令他整个五官都挤在一起,看上去分外丑恶。

m16抬起持枪的手,不给他反应的机会。也许他到死都想不到战术人形居然会对人类动手吧?毕竟,这里离长市还是有点远呢。

枪响人倒。m16不用听都知道,这一枪会让这个肮脏之地闹腾起来。再过不了多久,这个人形妓.院里的保安就会把她团团围住……m16扭扭脖子,收起自己的手枪,去捡猥琐男带的0.22口径转轮手枪。

不知为何,就算把两人杀了,m16内心也没有一丝满足,甚至一点波动都没有。

她重新拿出钥匙,慢慢靠近关押m 9的牢门。

自己这么快就成为了杀人机器吗?

m16推开门,靠近蜷缩在角落里的m 9。刚刚那声枪响,让这个不幸的人形稍微抬起了脸庞。就那一瞬间,她看见了m 9空洞的双眼,扭曲变形的脸骨,与活在m16回忆中的那位简直判若两人……

“喂……”m16蹲了下来,把0.22口径手枪摆在m 9面前。“……我记得你……快逃吧。”m16扭过头,重新站起来。

m 9沉默,不为所动,依旧像具蜡像一般衣衫褴褛的倒在角落。

m16只能转身离开。

到底是做了怎样的事情,才会让一个心智正常的战术人形变成这般失去灵魂的模样……她一边想着一边背对着m 9走出牢门,转身。

正在这时,m16余光瞄到m 9站了起来。

等她把视线正移过去时,m 9已经把0.22口径手枪枪口塞进了自己嘴巴里。

m16再次,也是最后一次,从那双望着自己的灰瞳里看见了坠入深渊般的绝望。

血花无声的从m 9脑后绽放开来,将她身后的墙壁染红一片,布娃娃一般的身体沿着墙慢慢滑倒在地面。

m 9牢门门口,m16无声地站在那儿,头慢慢低下,半湿的刘海重新遮住她的额头和眼睛,令她看起来忧郁而又神秘。

保安已经将她团团围住。

m16伸手,把刘海重新推上去。

无比凶狠的目光便从中显露出来,舔舐着所有在场的人类内心的不安。

谁都说不清,连m16自己也无法理解,自己是为何对人类产生了如此之大的敌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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